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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鳩占鵲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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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,究竟是靈魂轉換太過匪夷所思,還是財帛動人心。居然讓他們裝聾作啞,親手把親生女兒送進地獄。”

九烏撓了撓下巴,“唉,人這個生物真實太覆雜了。有的人高尚美好的讓我都自愧弗如,有的人卻醜惡殘忍的連魔物都會對他們心生恐懼。”

薛茵伸手彈了彈故作深沈的小熊貓,轉眼看向桌上的拍賣會請柬。

“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我才是薛茵了,畢竟,先禮後兵。先確認了他們的態度,我才好徹底的替薛茵報仇不是嗎?”

古色古香的會所裏,雪青色的羅紗垂幔上垂墜著一顆顆珠光四溢的珍珠,服務員各個身著襦裙,梳著精致的翻荷髻,行走間環佩叮當,置身其中,宛如夢回大唐。

薛茵一身祖母綠塔夫綢小禮服,周身上下沒有佩戴什麽珠寶,仿佛一朵盤在烏黑長發間的香檳玫瑰便足以點綴她姣花照水的美。

“徐秘書,何總交代了,您今晚有什麽喜歡的只管拍。”

何瑞然有會議不能到場,助理楊路便陪著薛茵一起來參加拍賣會。身為何瑞然的心腹,不知何時起,楊路就把對薛茵的稱呼換成了您,仿佛不這樣便不足以顯示他對薛茵的尊敬。

薛茵似笑非笑的看了楊助理一眼,“艾迪,你這樣也太客氣了,我今天,也只是來看看熱鬧罷了。你不用一直跟著我的。”

楊助理摸了摸鼻子,不好意思的笑了。“好吧,那你先逛,有什麽事情call我。我去那邊吃點東西。”

不愧是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的精英,體貼又不失分寸,看著楊路的背影,薛茵勾了勾唇角,轉眼看向坐在角落裏的薛家夫婦。這兩個人,只會更加老奸巨猾吧。

薛茵從身旁仕女高舉的托盤上拿起了一杯清酒,轉身向薛父薛母走去。

“都怪你,我說了C輪融資的方案太過分了,肯定會得罪美國人。你非說沒事,這下好了,他們把薛茵又找回公司了。”薛母攏了攏披肩,緊皺的眉間滿是不悅。

千算萬算,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,DF資本會繞開他們,聯系上薛茵,更和薛茵一起聯手否決了他們的提案。

眼看如茵就能上市,這一下就是上百億的損/失。要不是今晚的拍賣會主人和他們是多年的老朋友,他們兩夫妻是決計沒心情出席的。

薛父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,悶悶不樂的說道:“算了,畢竟如茵是茵茵一手創辦的公司,將來如茵上市,10%的股份也不算少了。”

薛民柳眉一豎,疾言厲色道:“不算少?薛懷高,你怎麽不為你兒子多想想?如今高端酒店越來越不好做,就算將來把璧月山莊都給小蘇,又能值多少錢?”

“難道就讓我們小蘇眼睜睜的看著他姐姐拿走大部分錢嗎?你給我搞清楚一點,到底誰才能給薛家傳宗接代,是我們小蘇你懂不懂!”

薛父長嘆了一口氣,他怎麽不懂,但是事情已經發展成了今天這個地步,他又能怎麽樣?

薛父悶悶不樂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,正要仰頭喝下,就被一只突然伸來的小手奪過。

“爸,你可是有膽結石的人,這汾酒喝起來清爽,度數卻不低。再喝,您明天可又要不舒服了。”

爸?看著眼前陌生的女/人,薛父薛母面面廝覷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薛父下意識的對妻子搖了搖頭,“我不認識她。這位小姐,你是誰啊?你喝醉了嗎?我不認識你啊。”

本就心情不好的薛母扭頭就要喊保安,卻被薛茵一句話駭得全身僵直。

“我是薛茵啊,你是我爸薛懷高,你是我媽蘇晴。小時候,你們經常出差,我是跟爺爺奶奶一起長大。”

“對了,我們家從前住在南山區的時候,你們總吵架,最激烈的一次,媽媽都收拾行李打算離婚了。我記得,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,家裏還停了電,媽媽點著蠟燭燒了好多照片,所以到現在我都沒有九歲以前的照片不是嗎?”

薛母手心微潤,這些都是他們一家三口才知道的往事,她,她怎麽會知道?

薛茵與兩人相對而坐,泫然欲泣的說道:“幾個月前,我不是發生了一場車禍嗎?就是在那個時候,我和一個叫徐碧蓉的女/人交換了身體。現在頂著我的臉的,根本就不是我。而是徐碧蓉。”

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,薛父揉了揉眼睛,第一直覺就是不相信。

這一定是什麽針對富豪的新型騙術。

“這位小姐,我不知道你是從哪打聽來的我們家的一些往事。但是不好意思,你再這樣下去,我們恐怕就要請保安了。”

薛茵咬了咬唇,從手包裏拿出了一支筆,“臉會變,但字跡是不會變的不是嗎?”

她擡筆在紙上寫下了幾行字,“從下,我臨摹的就是奶奶的字。甚至來這彎鉤的轉折都是學得奶奶的。你們大可以讓現在的薛茵也寫一寫。爸,你是最熟悉奶奶的,不會認不出來吧。”

薛家奶奶早年出身名門,飽讀詩書,寫的一手簪花小楷。後來又留學海外,精通三國語言,英文花體字更是極富個人色彩。

而眼前這個女/人寫的字,確實和自己去世多年的母親一模一樣。

“奶奶去世前將她家傳的湖水綠冰透貔貅給了我。小蘇四歲那年,無意中見到後,就喜歡那只玉貔貅,媽就讓我把貔貅給了小蘇。”

“後來小蘇不珍惜,摔碎了貔貅,我還因為這個和媽大吵了一架。還是爸找老師傅幫忙修覆,做成了金鑲玉。”

“還有……”

薛母掃了一眼丈夫,出言打斷了薛茵,“夠了,這件事情太荒謬了。我們也不能只聽你的一面之辭就懷疑自己的女兒。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時間。”

薛茵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,“當然。”

她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,優雅的翹/起尾指喝了一口茶,隔著茶蓋的縫隙,薛茵不知意料的看見薛母瞳孔一縮,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尾指。

原來如此。

在提起薛茵從下跟著爺爺奶奶一起長大後,薛母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自然。當她刻意寫出和薛奶奶一樣的字,做出和薛奶奶喝茶一樣的動作後,薛母就加重了呼吸,眼中更是閃過一絲嫉恨。

從小跟著名門淑女,內外兼修的薛奶奶一起長大,薛茵的為人處事包括生活習慣自然和薛奶奶如同翻版。

而從薛母的幾個微表情來看,她明顯是嫉妒厭惡自己的婆婆的。

可惜從薛茵的記憶裏來看,薛母對丈夫敬重的婆婆從來都是尊敬有加,薛奶奶為人通透,即使是薛爺爺死後也是一個人生活在老宅,從來不幹涉兒子兒媳的生活。

當年薛母好強,忙於工作,將女兒扔給了婆婆。如今卻因為女兒太像婆婆而心生厭惡,何其可笑。

薛母深吸了一口氣,對眼前這個陌生的女/人才是女兒薛茵已經有了五分相信。無他,那惹人生厭的動作,說話時的語調,無不跟那已經死了十多年的婆婆一模一樣。

一樣的故作優雅,裝腔作勢。

薛母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第一次進薛家時的場景。

那是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學,跳出了貧困的原生家庭。在大學裏,結識了英俊瀟灑的丈夫,然而結婚後,她卻因為家世的鴻溝而萬份痛苦。

樣樣完美的婆婆讓她相形見絀,而離開了象牙塔後,她和丈夫的感情也在日覆一日的瑣碎生活中不斷消磨。

生性好強的她拼命工作,然而讓她崩潰的是,女兒卻變得越像婆婆。

婆婆就是她人生的陰影,不僅侵蝕了她的人生,更侵蝕了她的女兒。還好,她還有小蘇。是的,小蘇,用她的姓做名字的兒子,他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,一個人的兒子。

回到薛家,薛父還一直細細端詳著薛茵隨手寫下的紙。

“她的字,確實跟媽的一模一樣。誒,老婆,你說,她不會真的是我們茵茵吧。”

薛母面無表情的坐在梳妝臺前卸著妝,沒有說話。就算是又怎麽樣?她寧可要一個冒牌貨,也不想再看見婆婆的翻版。

“如果現在那個是個冒牌貨,那如茵可不能給她……”

聽到丈夫的話,薛母手一頓,眼中閃過一絲寒光,不錯,如果,那個真的是冒牌貨,那麽他們眼下的困境,就有了解決的辦法了。

薛母擦去了唇/間的口紅,紅痕劃過嘴角,配上她松弛雙眼中的冷厲,顯得越/發猙獰,“老公,明天你把薛茵叫回家,我們好好問問。”

“主人,現在把真/相說給薛氏夫婦聽,豈不是幫了他們大忙。畢竟,因為如茵的股權,他們已經和徐碧蓉鬧翻了不是嗎?”

薛茵閑適的把/玩著小熊貓的小爪子,淡淡的說道:“我不這樣做,怎麽讓他們雙方鬥起來呢?”

“那如茵的股份怎麽辦?畢竟,我可不覺得徐碧蓉能鬥得過薛家夫婦。”

薛茵搖了搖頭,“只要如茵還在我手上一天,薛家夫婦就能靠著原始股坐享其成。不破不立,我已經打算將如茵徹底打散。”

“更重要的是,只有徹底碾壓徐碧蓉,才能讓她明白,即使一時鳩占鵲巢,但偷來的身份,畢竟不是自己的,擁有再多的外在條件,德不配位。她現在爬的越高,摔下來的那一刻,不是越值得欣賞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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